长广溪的荷花开了。水塘辽阔,水波清透,一池碧水,漾漾荡荡,铺开了满目的翠绿。花与叶皆不动,却分明有呼吸,水面静得能听清光阴在叶脉间行走的足音。
忽见一点翠影掠过,如一道幽微的流光,倏忽而至,稳稳栖于荷花之上。原来是翠鸟悄然落定。它羽翼微敛,披一身翠色,活脱脱碧波里脱出的精灵。荷茎轻轻颤悠,荷花亦随之微微一倾,却并不倒伏——花与鸟彼此相安,如久别的故人重逢,又似天地之间一种无言的默契。
鸟儿凝神片刻,竟又振翅而去,只余下一圈涟漪,在澄澈的水面上荡漾开来。花仍静静伫立,荷茎亦挺立如初,仿佛鸟儿从未造访,抑或它早是荷塘心深处所待的常客。
凝望良久,心底忽然澄明:原来翠鸟来去,从不曾惊扰荷花的清梦,亦不带走荷塘分毫的清芬。原来所谓清净,并非空无一物,而是如这花鸟相遇,动中取静,万物皆可来去自由,无挂碍故。
我心亦如碧水,映照花鸟,空明无痕。(雅琼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