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A07版:太湖周刊

留得住乡愁的地方

  □徐跃平

  父母亲现在居住的乡下屋子,是在1990年将原有的老房拆除后原址重建的,至今已有30年了。

  被拆的老房模样,我还留有印象,又小又矮,远远没有现在的房子宽敞,至于原有老房建于什么年代,我没有向父母考证,只知道新、旧房屋是我儿子与我出生的地方。

  1990年翻建老房时,我已高中毕业,还没谈对象,父母亲决定翻建房子,也是为了我的婚事着想,“栽下梧桐树,引来金凤凰”。

  建房时我们一家齐上阵,干劲十足。当时公路还不通,所有材料都需要用船运到房前的码头上,然后再靠人力移到岸上。为了增高地基,又运来一船又一船的泥土,我也曾独自挑了一船土上岸。

  父亲当时已是一名出色的泥瓦匠,正好发挥他的特长,包揽了整个房子的设计、施工以及质量把控。他在有限的空间里规划了晒粮的平台,在人蹲下烧柴火灶的上方隔了存粮的粮仓,上平台的楼梯转角下是洗澡的地方,在房子的西南角还预留了养猪的地方,各个功能区安排妥当,客厅、房间、厨房宽敞明亮,也都安装了纱门纱窗,亲戚邻居看了都纷纷夸奖。

  新房建好后的1991年,乡里发生洪涝,巷道里面都有了水,我家由于地基高,没有受到影响,邻居都把粮食转移到我家存放。

  再一年,我如愿在新房里举办了婚礼,又过了一年,我的儿子呱呱坠地,全家建房时所付出的辛苦得到了补偿。

  转眼间,三十年过去了,父母也渐渐老了,房子也旧了,现已成了我们口中的“老家”。

  随着儿子的长大,那老房子也显得拥挤了。1998年我在集镇上买了一套房,搬出了老家。我弟弟初中毕业后就离开了家在外继续求学,现也早已在外地安了家,只剩下两位老人在老家留守。

  他们也曾短暂地在我们兄弟俩家住过,但都以不愿爬楼梯、住不惯、没有邻居能串门为由,仍坚持回老家,种田、种菜,听鸡鸣犬吠,看袅袅炊烟,过着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。故园难离,也许老屋承载了父母更多的情感依托。

  但老屋毕竟是老屋,没有抽水马桶,还是那种旱厕蹲坑,洗澡间没有热水器、热水龙头。当时墙壁粉刷的还是石灰,也已开始掉落。而父母年纪也七十出头了,生活在老屋中有诸多不便。考虑到他们将在老屋中终其一生,我们兄弟俩决定翻修老屋。

  初开始,父母不同意,认为没必要,是浪费,这么多年他们习惯了,生活上的困难能克服。经再三动员,我又说孙子要带女朋友回来,他们这才同意。

  思想问题一解决,行动就很迅速了。父亲也再次披挂上阵,发挥余热,全程主导、参与,还承包了所有瓦工活。水电工、铝合金工、木工陆续进场。厉害了!乡村工匠,具有化平凡为伟大的神奇力量,何况老屋本身没有硬伤,底子好,装修后焕然一新,更加亮堂。在原有晒粮平台上加装了阳光房,冬天任外面冰冻三尺,阳光房内温暖如春;天井走廊进行了封闭,就算疾风暴雨,屋内都不受影响。

  现在老屋各种家电、生活设施一应俱全。公路也已接通到家门口,出行也很方便了。最妙的是孙子孙媳妇为新居共同手绘了一幅画,装裱好后放在厅堂,老两口闲暇时不忘欣赏。

  父母亲在老家住着很开心,说城市里的别墅也比不上。

  家是心灵的港湾,家若在,心就在,老屋在,根就在。如今条件好了,看到父母住得舒心愉快,我们做儿女的也很欣慰。

  父母在,人生尚有来处;父母去,人生只剩归途。让我们继续努力,把老家建设成为唤得起回忆、盛得下亲情、留得住乡愁的地方。